老夫聊发少年狂,光自High 不BB

  wingsama  

翅·秋(中)

天亮了,雨也停了。

我从一颗比我还大的魔芋叶下探出脑袋,抖了抖身上的水滴。阳光从树叶中间倾斜下来,将整个林子变成如梦如幻。

远处有不认识的鸟在唱歌,地上全是秋织娘的叫声,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接下来去哪里?

就算是只城市鸟,我也知道不可能大声叫着佐助就能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它,我决定先观测一下地形,然后有顺序地排查这个林子每一个角落。

说做就做,我先喝了一口魔芋叶上的积水,随后直线飞出树冠,这里的树有高又大,参差不齐,我飞的好高好高,才能俯瞰整个保护区。

我已经不是100天前的我了。

那个时候我追在佐助的后面,每扇一下翅膀都觉得好吃力。而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肥嘟嘟的肚子了,我的体重恢复了普通鸟的重量,我可以毫不费劲地飞的很高,乘着气流,在天空中翱翔。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我用很小的力气,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翻转。远处是初升的太阳,薄薄的云彩被渲染成橙色,下方是秋天的林子,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棵树都有不一样的颜色,漂亮极了。

自由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我想,那简直太美妙不过了,让我都想唱歌了!

但是一张嘴,风就灌进来。这让我打消了唱歌的欲望。我往太阳初升的地方飞去,准备由东至西开始我的寻鸟之旅。

飞了没有多久,我看到前方比我还高的地方,有一只黑色的鸟正以美妙的姿态滑翔着,我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佐助吗?

我果然是幸运满分的鸟!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它!

“佐助!”我大喊着飞过去,“我是鸣人——”

佐助好像也看到了我,它转了个身,往我这边飞来。

如果我有嘴角的话,大概已经咧到耳朵了。这家伙肯定被我吓到了,它会跟我说什么,一定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这种傻瓜话吧,到时候我要怎么回答,唔,回答的帅一点吧,比如“因为你在这里”这种一听就男友力爆棚的话……

越飞越近,我的翅膀也越挥越快,佐助也已经抑制不住,整只鸟都向我俯冲过来。

……好像不对。

直到相差不过十几米,我才发现这只鸟黑色的身体上有大大小小不明显的白斑,它的头比佐助的更小,眼神锐利。

这是一只燕隼!

我慌忙地调转身体准备逃走,但是我怎么可能飞的过一只猛禽?它几乎毫不费力地就赶上我,锋利的爪子直直地去抓我的后背!

如果被抓住,我就会变成它的早餐了!急中生智,我将自己翻了个个儿,用我的大脚趾狠狠地踹了它一脚,它猝不及防后退了些,我也被后坐力往前一推,坠入了下方的林子里。

树枝刮掉了我好几根羽毛,幸运的是这是一棵有很多叶子变成黄色的梧桐树,我调整位子,将自己藏在一处叶子浓密的地方。刚藏好,那只燕隼就飞下来,在树枝间探头探脑。

我动都不敢动,它好几次都走到了我的身边,但我金色的身体已经和树叶融为一体,它没有看到我,直直地走了过去。

一分钟后,它好像失去了耐心,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同一时间,我就从树叶后面滚出来趴在了树枝上,我左边翅膀上的一块羽毛都被树枝刮掉了,露出了带血的皮肉,痛的要死。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心痛地舔舔它。

就在我舔的时候,背后突然发出了声音。我第一时间僵直了,一动都不敢动。

“……刚才有只金黄色还有点绿的鸟掉在这里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但现在找不到了。”

“金黄色带点绿?我看你是把被吹上天空的叶子当成鸟了吧,那种鸟从没有见过。”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这两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会的,我还听到它叫了。”

“别傻了,与其找那种东西,不如去掏一窝山雀。”

两个黑影略过我飞到天空,我却依旧不敢看。我保持那个愚蠢的舔翅膀的姿势,直到过去了好久好久,有一只松鼠爬到了我身边,我才敢缩成一团,伏在树枝上。

捕食者走了,安静的梧桐树上突然热闹起来。

松鼠抱着松塔,将它藏在梧桐树的树洞里,几只麻雀停在上头,唧唧歪歪地吵着架。

我还有点后怕,又等了一会儿,才从藏身的地方飞到了麻雀们呆的那根树枝。

“不好意思,我想问下……”

“我滴妈呀!叶子变成鸟啦!”麻雀们一哄而散,全部飞走了。我一脸懵逼,垂下头时,恰好看到松鼠被吓的扔掉松塔,竖着大尾巴逃跑了。

唉,算了,先吃点东西吧。

我将松鼠扔掉的松塔捡起来,先在树叶上把脏东西蹭掉,随后略带恶心地将乌漆嘛黑的外壳扒拉开来,里面的松子有肥有瘦,我挑挑拣拣地将几个大的吃掉了,随后就扔掉松塔,重新飞了起来。

这一次我再不敢飞在高的地方了。

我挑选那些颜色和我相近的树,飞一段时间就停下来躲一会儿,我逐渐意识到,飞的高的基本都是猛禽,它们是天空的王者,所有进入它们视线的小动物,在它们眼里都是食物。

直到太阳西斜,我才找到了一只我不怕它,它也不怕我的鸟。

这是一只懒洋洋的杜鹃,我找到它时,它正在啃一只很大的虫子。

“厚!”杜鹃吃惊道,“我勒个乖乖,好黄的一只鸟啊!”

我停到它身边,它把虫子咽下去,给我让了一个位子。

“你好你好,我是鸣人,是一只太阳尾椎鹦鹉。请问你有没有在附近见到过一只叫佐助的鸟儿?”

它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后好笑地说,“你居然有名字?还问我见没有见过叫佐助的鸟儿?你是傻子吗?”

“啊?”

它拍打着翅膀,大声嘲道,“只有人类的鸟儿才有名字,我们都没有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宠物?这里很危险,赶紧回到你的主人那边去吧!”

“我的事情无所谓啦。”我轻声说,“佐助是一只特别的鸟儿,全身都是黑的,长得有点像燕隼,但是比燕隼好看,对了,它的脑袋上有头冠!你有见过它吗?”

“我没有见过。”它直接说,“而且不要问我隼的问题,我讨厌这群强盗!杀鸟犯!它们什么都吃!有一次差点把我都给吃了!!”

我有点失望,但也不能说什么。

天马上就要黑了,它准备回窝睡了,我却不知道还能去哪儿。大约是形象太惨的样子,它好心地告诉我,这片林子是一对燕隼夫妇的领地(估计就是早上差点吃了我的那一对)。食肉鸟的领地意识都很强,我可以到更东边,林子的边缘去,那边归一只超级大的老乌鸦管,它是林子里最聪明的鸟了。

我连声感谢,有目标总比没有好。杜鹃的窝在一棵笔直的松树上,我却不敢睡在这样碧绿的树上,而是跳到了隔壁一棵白桦树,找了一个黄叶子多的地方,又叼了几片叶子做掩饰,窝在那边不动了。

 

月亮出来了。整个林子被镀上了一层银边。

秋天的山里气温很低,我又渴又饿,还很冷。我有点后悔早上对那颗松塔挑挑拣拣,如果我多吃点,现在可能会更暖和一些。

还有水的问题。到了早上,新鲜的叶子上应该都会有露水,但是现在叶子上的水已经被白天的太阳晒干了,何况现在天这么黑,我也不一定能找到水。

在这样糟糕状态中,我依旧睡着了。

我很想做一个好梦,这样就可以在梦中找到佐助了。但我的梦里没有佐助,只有背后传来捕食者沙哑的嗓音,那一对燕隼追逐着我,如影随形。

“戛————————”

我被惊醒了!

黑暗中,绿松树上传来了毛骨悚然的叫声和翅膀扑腾的声音!我探出脑袋,黑暗中一个很长的东西从树上滑落在地上,月光照在它身上,赫然是一条巨大的蛇!

那条带花纹的蛇叼着死掉的杜鹃,慢吞吞地在地上游走。我确定它看到我了!而它只是咬紧了嘴里的杜鹃,缓缓地游走了。

如果有冷汗那种东西的话,我一定全身都湿透了。

这……才是自由的本质吗?

我是多么的天真,才以为我只要抵达佐助在的地方,就可以和它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就连从小生活在野外的杜鹃也随时随地都会死去,而像我这样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鹦鹉,说不定根本活不过三天!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只要找到保护区里的研究人员办公室,然后蹲在窗台上,那个很喜欢我的日向学姐就会把我抱进房子里,给我喂精心搭配的鸟食,还有过滤过的水。她只要打个电话,小樱会就会把我接回去,我就可以在屋子里继续看电视了。

但是……佐助它……

那个晚上,我一夜未睡。

 

从第二天起,我变得更加的谨慎,用全力诠释“惊弓之鸟”这个词语,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把我吓飞,我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而在睡觉的时候也一直惊醒,不敢睡熟。我好怕我一旦睡过去,就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我越来我珍惜食物,只要有吃的喝的,不管多脏,有多少我就吃多少,好多次都吃到差点吐出来都不敢停。

我一边战战兢兢地寻找佐助,一边前往林子的边缘。在那边我找到了杜鹃嘴里的乌鸦,它是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数的老鸟,有两个我那么大。我满心期待地问他佐助的事情,答案却让我心寒。

“之前这边确实出现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单身隼。”乌鸦说,“后来它和燕隼夫妻两打了一架,它的眼睛都被啄掉了,后来就从林子里逃走了。我记得它往另一边去了,就在林子的西边。你如果要找它的话,可能要折返回去,到靠近人类的田地那边去。”

佐助的眼睛……我开始紧张起来,一只隼如果没有眼睛,它怎么活下去?

“人类的鸟儿!”乌鸦叫住想要飞走的我。

我停下来,听它讲话。

“你确定你要到人类那边去吗?你身体的颜色如此醒目,现在林子还能让你躲藏,到了冬天的时候,一切都是雪白的,你就像一个靶子,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你,再把你捉起来。”

我可以想象这样的景象。

但这又怎么样呢?

我的心如此坚定,什么样的危险都无法阻拦我。

谢过乌鸦,我重新出发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艰难险阻,都不能阻碍我去寻找它。

佐助,我的佐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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