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聊发少年狂,光自High 不BB

  wingsama  

站街的她(2)

课上到一半,大厦断电了。

这是鸣人到这里来之后第二次断电,上次也是很快就修复了。据老师的说法,是一楼的居酒屋违规使用了大功率的电器,物业会去协商。

于是这短暂的黑暗里,有人拉开了百叶窗,更多的人则打开了手机,没有人说话,毕竟只是一起补习,也不算很熟的样子。 

鸣人去上了个厕所,电梯也停了,许多人走楼梯上下,还有人在那边吸烟,鸣人好像看到前座的大块头跟几个外国人蹲在楼道里一同吞云吐雾。

电还是没有来,他走进隔间里,关上门时整个世界都暗了。 他坐在马桶上,打开了手机,手机里的游戏已经被父母监督着删光了,打开来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干什么,他停顿了片刻,又去搜“站街女多少钱一晚”。 结果还没刷出来,他又觉得自己挺恶心的,就又关掉了。

黑暗中,他抬起头看天花板,发现有个头顶有个红点在一闪一闪。 烟雾警报器吧?

他想,如果十秒以内,这个警报器亮的是双数,他就再也不去想这件事,如果亮的是单数,他就去和她搭话。 

十、九、八、七……哦,双数。 

刚才读秒慢了,再来一遍。 


第二天,鸣人向补习班请了假。 

放学后,他先去了ATM机将自己存的零花钱全部取了出来,又去理发店剪了头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心情很雀跃,连带着体温也变高了,等走进道顿崛那条他看了许久的小巷,那种过载的状态越发明显。 

时间还早,她还没来。鸣人站在她常站的位置,抬头看自己的补习班的窗户,他看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百叶窗的缝隙都比其他地方大一些。他还看到一些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细节,例如,四楼的窗帘是黑色的,五楼的公司LOGO破了一个角…… 

不断有车及行人通过这条路,大部分人都形色匆匆,也有少部分人向这个角落投来好奇的眼光。鸣人往后退了一步,彻底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先是好好站着,后是靠着墙,随后又蹲着,直到脚都麻了。 

时间越长,体温和热情也逐渐消退,鸣人感觉冷风吹进了他的四肢,吹进了胸腔,吹进了他的脑仁,他开始烦躁起来。 

她每天都在这里站着,一动不动,是怎么办到的呢? 

如果这么累的话,还不如去打工啊……还是说,她还挺喜欢这份职业的? 

鸣人开始担心自己带的钱不够,又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天太冷了,他开始做一些热身的运动,例如短途往返跑,随后又开始兔子跳,等他开始气喘吁吁地开始做俯卧撑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靴子。

他抬起头,在最狼狈的时候,第一次与她四目相对。 

那是比夜更深的黑色瞳孔。 

鸣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差点没摔一跤。对方没有来扶他,甚至后退了一步。 

鸣人脸彻底红了,模样活像刚从火锅里夹出来的虾子。

 “我……那个……我……” 

对方不说话。 

鸣人尴尬极了,他的手很脏,先是想着把灰擦在裤子上,又觉得这样对于女生来说太减分了,于是又试图藏在背后,但这样也很奇怪,他开始语无伦次,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又一辆车驶过,对方还是不说话,鸣人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深吸一口气,说:“我在对面上补习……就是对面楼三楼那个……” 

对面还是不说话。 

鸣人怕她担心自己是在开玩笑,甚至将自己的钱包都拿了出来,露出了厚厚的一叠大钞。但对方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眉头皱起的幅度,比此前又增加了一毫米。 

太……太少吗? 

鸣人还在想这个问题,对方就冲他点点头,示意鸣人跟着她,两人往小巷深处走去,鸣人看着对方的背影,这才发现对方真的比自己还高一些,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长到腰间,尾部微微打着卷。 


两人越过小巷,来到另一条狭长的小道,小道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垃圾桶和建筑垃圾,几只流浪猫猛然从一头窜到另一头,快到看不清花色。 

随后,她推开了一扇半虚掩着的门,里面灯光昏暗,鸣人勉强辨认,看到一个穿着随便的老头子坐在前台后面,正在用手机看不雅视频。她上去用手指敲了敲台子,那老头探究地将鸣人看了个遍,她又敲了敲,他才不情愿地拿出一串钥匙。 

鸣人扯了扯自己唯一的一件大衣,有点莫名的心虚。 


这里居然是个又旧又破的KTV。 

老头给了他们这里最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双人沙发,一个16寸的屏幕,茶几上放着张饮料菜单,灯光昏暗,鸣人粗粗扫了一眼,没有奇怪的东西。随后他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将天花板上的射灯都看了个遍,就是不敢看坐在那边的她。对方伸手拿起桌上的菜单时,他还被吓得整个人都跳了一下。 

“……” 

对方似乎在头顶上冒出了一串省略号,又放下菜单,也不做什么,就是看着他。

 “那个……我……”鸣人有点慌,“我叫旋涡鸣人,那个,你叫啥来着?” 

对方还是不说话。

鸣人觉得自己太傻了,为了掩饰尴尬,他也伸手去拿桌上的菜单,假装很认真地研究菜单上的东西。

 “你不该来这里。” 

有人在说话,是个清冽的男中音。

鸣人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然而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他只能转过头看她。 

对方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继续道,“小孩子就该好好读书。” 

鸣人怀疑地问:“你是男的?” 

对方停顿了下,依旧底气很足地回答:“声音比较粗。” 她的样子太过坦然和光明正大,而天花板上的射灯打到她洁白无瑕的脸上时,那种天然的,不加修饰的美貌又太过精致,鸣人几乎立即相信了个八九成,还觉得怪不得之前她都不愿意说话,原来是这个原因。

 “也没什么……”鸣人反过来安慰她,“声音粗一点的话打游戏还可以扮人妖。” 

“……”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已经18了。” 

对方沉默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鸣人以为她要走,也赶紧站了起来,但对方只是凑过来,将他放在腿边的包拿走了。 

居然没有涂香水……鸣人想,她好特别。 

这个特别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他的钱包,从里面抽走了所有的大钞塞进了随身带的珍珠手提包里。鸣人有点呆,觉得她是不是接了他这笔生意,然而他只是想和她聊一聊,并没有想要发生什么的意思——至少现在还没有。

 “钱我收了。”这个女人用好听的男中音说着恶劣的话,“我送你去正门,赶紧回家,否则我就告诉你家长了。” 

她说什么?

鸣人又愣住了。


 ——我去嫖娼了,站街女拿走了我所有的钱,连口水都没给我喝,还说要告诉我家长,我可以报警吗? 

鸣人把字一个个打上,又一个个删掉。觉得自己愚蠢到了连蜗牛都会笑喷的地步。 

而且,居然连名字都没有问出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鸣人赶紧把手机藏在枕头下面,闭上了眼睛。 

“鸣人……你睡了吗?” 

鸣人不说话。 

门关上了。 灯光从门缝中透进来,隐约还有妈妈的声音。 “……睡啦……你别说话……洗澡去……” 

门缝里的灯光也灭了。 

万籁俱寂,桌子上的闹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柔软的织物摩擦着他通红的脸蛋,他想起她今天的口红,想起灯光打在她睫毛上的样子,想起她戴着绒布手套的手越过他的胸口,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钱包。

 “起码……知道名字吧……”

 他嘀咕着,给自己打了个历史最低分。 


天越来越冷了。 

圣诞节即将来临,商家们都在玻璃上贴上了麋鹿和圣诞老人的招贴画,哪怕是毕业班的女孩子,也在惋惜道顿崛举办的圣诞集市不能如期举行,而男孩子们则围在鸣人身边,兴致勃勃地要给他煮红豆饭。 

“我开玩笑的!”鸣人抓着脑袋喊,“我真的没找!” 

“别骗人了!”B君压低嗓门说,“2班的山田,跟你一起补课的那个,我跟他一辆电车来的,他说你昨天没有去补课,还说没有去……找那些人,难道去做慈善了吗?” 

也差不多吧,鸣人自暴自弃地想。 

“是不是兄弟,快说!找了谁?感觉怎么样?” 

“这种好事都不叫上我,肯定爽死了吧!” 

…… 真的是幼稚死了。 

他故作老成地叹气,虽然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内心突觉得自己和这群傻乎乎的男生们完全不一样——他好似有了不足人道的秘密,是关于成人的、隐晦的秘密。这个秘密与他日复一日枯燥而乏味的生活没有一丝一缕的关系,道顿崛的夜,似乎也如同年上的心上人一样,将他包装成了一个有故事的成年人。

于是他做出一副“懒得理你们”的样子,捂着脸趴在桌子上,试卷摊了一桌子,上面的字乱七八糟,宛如主人的心情。 


鸣人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她又一次上班的时候,鸣人趁着补习课休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楼下,他知道对方不欢迎他,但他也不会多停留,只是强塞了一瓶焐热的奶茶,附带一张抄写着夏目漱石的励志诗句的便签,也不等对方回应,又嗖地一声跑了。 

等回到三楼的补习课,他喘着气拉开百叶窗,意外看到她抬起头,眉头微微皱着,目光却十分准确地锁住了三楼他的位置。 

她的表情非常地吃惊,又似乎在烦恼。

鸣人觉得她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女人”,否则也不会劝他回去上课。他也愿意用最真挚的情感和她接触,不是嫖客和站街女,而是一个男孩子,对自己心仪的女孩子。 

鸣人拉开百叶窗,大厦里的暖气很足,玻璃上有水汽,他变扭地用手指写出了一个反着的“你的名字是?”字样,随后将脸贴了上去。 

她依旧皱着眉头,随后似乎是叹了口气,后退一步,隐藏到了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鸣人愣住了。 

她是觉得我太幼稚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有一个出乎意外的人,找上了他。




题外话:

各位老师的评论都看了,我这个鸽王不知道回啥,给大家表演个日更吧(。

我是有梗就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顺便谁有不会被百度盘和谐的文包上传方式?我上传的内容似乎又被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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