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爆炸声越来越频繁，浓烟已经开始弥漫到中央控制室，鸣人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他看向佐助，后者伏在他哥哥的胸口上，眼神充满了仓皇和无措。

鸣人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倚靠的，一直相信他无所不能的佐助，原来并非是一个全能的Alpha。当他面临他最爱的亲人的死去时，他与任何少年没有一丝区别，会害怕，会不知所措，会……做傻事。

鸣人又转头，看到不远处天天和冰原锥都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而白依旧躺在封闭舱里。

我得振作起来。鸣人对自己说，我已经是佐助，是这里所有人唯一的依靠了。

“我们走吧。”鸣人说，“带哥哥回去。”

佐助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他的一个手臂软绵绵地垂着，以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

“你的手……”

鸣人摇摇头，说：“我感觉这里要塌了，我们还得带白、带天天、带白的爸爸……还有哥哥出去。”

“如果出不去呢？”佐助问，“如果我们也死在这里呢？”

“不会的。”鸣人回答道，“因为我会保护你。”

这样一个苍白的许诺却给到了佐助前所未有的勇气。他将自己的眼泪擦掉，又摸了摸鸣人毛茸茸的头发。

“……他们应该给我们留了一架直升机。”佐助沙哑着喉咙说，“你想办法把晕倒的人弄醒，我去看看通道是否还通着。”

鸣人点点头，两人分别行动。佐助将鼬搬到了墙边，让他依靠着墙，随后去看通道的着火情况。而鸣人则想办法弄醒活着的人。他先是将白从封闭舱里放了出来。白在封闭舱里呆太久了，一出营养液，整个身体都开始起皱。鸣人拍打了一下他的胸口，白吐出了好几口营养液，开始喘息起来。

鸣人将营养液兜在手里，靠这个扑醒了天天，然而冰原锥伤的太重了醒不过来。他又去扑团藏手下那个受伤较轻的Beta，正在这时，整个空中堡垒剧烈颤动起来，这一下比之前所有的次数都要强烈，所有醒着的人都趴在了地上，而鼬身体猛然间倒下来，狠狠砸在地板上。

鸣人想去扶他，但是这个震动太强烈了！

如果从外面看，就能看到原本在圆锥形的空中堡垒外圈的C区爆炸，裂缝已经抵达了中央！空中堡垒以缓慢的速度坠向海面，那情景宛如末日。

正在跌撞中，佐助回来了。

“通道被堵住了！”佐助吼道，“能动的人跟我走！”

又一阵剧烈的震动，鸣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块巨大的天花板掉落下来，将佐助埋在其中！

“佐助！！”

鸣人的惨叫在空中回响。空中堡垒的爆炸区域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身躯的三分之二，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降落速度，开始越落越快！

佐助从废墟中爬出来，他躲得快，只是被刮到了手臂。他勉力在震动中保持平衡，鸣人扑上去扶住他。

“我们会死的！”天天以从未有过的流利日文吼道，“我们逃不掉了！”

佐助和鸣人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刚才的恐慌和紧张都消失了。如果能和你一起死的话……好像死亡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佐助突然间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鸣人。

151

空中堡垒继续跌落，直到进入了speed号的射程。

海面上的Speed号发射出原本指定的冰封弹。但是空中堡垒的降落的太快了，冰弹无法托住它，它紧紧是停滞了片刻，就如履破竹一般继续跌落。

水面上全是直升机，巨大的滑翔舱掉落在水面上，舱门打开，所有人都站在舱上，抬头仰望这庞然大物的毁灭。

陆续有飞行器从空中堡垒中逃出，他们上面还有存活的B组织成员，几乎是一出堡垒就开始与Speed号上的水手缠战。宁次和再不斩让所有人都进滑翔舱内，自己却留在舱外看着堡垒掉落。

佐助与鸣人亲的难舍难分。天天几乎要崩溃了，她甚至到处找降落伞准备跳下去。

“……我听团藏大人说过……”那个被鸣人扑醒的Beta用很低的声音说，“中央控制室其实可以弹射出去……”

天天马上激动地抓住他，连声问：“怎么弄？”

“机房里有弹射程序……”Beta慌乱地说，“但是肯定要密码……”

天天又去摇躺在一块的冰原父子。但是冰原锥伤的太重了，连心跳都非常的虚弱，而白更是被泡的神志不清，接近瘫痪。

“你们别亲了！”天天朝佐助和鸣人吼，“冰原家的密码到底会是什么！！”

冰原家的密码会是什么？

佐助和鸣人突然间想起了那一天，下着雨的神社下，再不斩哼哼着唱歌，没有一个音在调子上。

“那首歌……”鸣人喃喃道，“叫什么。”

“Sadness and Sorrow。”佐助道，“是这首歌。”

最后一层冰墙也被打破，空中堡垒轰然掉落在海中，随即沉入海底！剧烈的水花溅起了数米高的波浪，不光是近处的滑翔舱，远处的Speed号也被巨浪翻滚着推出百米远。

在幽暗的水底潜行了数百米后，这个耗费了冰原集团所有力量制造的秘密基地，在无人知道的公海深处轰然爆炸，火焰在水底蔓延，碎片如导弹般弹射出去。

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海面上的飞行器仿佛也知道了这个结局，他们中的部分降落在Speed号上，另一些则飞离了战场。Speed号开到了滑翔舱旁边，将人质们送上船舱。

宁次和再不斩依旧靠在舱口，愣愣地看着。

“……他们会不会已经出来了？”再不斩颤抖着问，“说不定已经在船上了？”

“……最后一架直升机是37号。”宁次说，“我没有看到它飞出来。”

再不斩怒吼一声，跳入了海中。宁次捂住自己的眼睛，蹲在了甲板上。

海水温柔地吞噬了所有的一切，阴谋也好，爱情也好，唯独留下恒古不变的碧蓝波涛，在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宁次突然间抬起头。

一个宛如逃生舱一样巨大的椭圆形物体浮出水面，它全身冒着炙热的气息，露出水面的部分裂开了一条缝隙。

阳光如此炽烈，宁次都以为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然而不是。

救生船纷纷朝这个不明物体靠近，那条隐约的缝隙打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浓浓烟雾。

里面的人都藏进了白的封闭舱。然而机房被弹射出去的力量太大了，所有人都晕了过去。

但活着就好。

152（正篇完结）

阳光正烈，佐助率先醒了过来。他转过头，看到鸣人躺在他身边，远处鬼鲛正在搬动鼬的尸体。

“不要乱动！”佐助挣扎地坐了起来，“让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不行。”鬼鲛说，“他伤的太重了，得马上就医！”

佐助眼睛瞬间睁大了。

救生员和水手们小心翼翼地将鼬搬上船舱，佐助踉跄地扑上去，握住哥哥的手腕。

仿佛就像是早产儿的心跳……如此的微弱……如此的不堪一击……但是它们确实存在着，在这个美丽而又危险的男人身体里重新跳跃起来，重新给到这个男人活着的温度！

“快放手！”救生员道，“得赶快供氧才行！”

这是佐助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三天后，佐助坐在鸣人病床边，左手绑着绷带，右手单手给他削苹果。

“……你晕的太早了啊！果然身体太差劲！”鸣人一只手吊着石膏，依旧兴致勃勃地说，“我就看到那个直升机飞过来，然后上面就有人开始射击了啊！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多紧急，然后另一架直升机就飞过来了！上面那个神枪手就……”

佐助塞了一口苹果在鸣人嘴里，鸣人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继续滔滔不绝。

“真的超厉害的，一枪一个人，没有多久就……”

佐助看到鸣人讲的嘴边都起了白沫，他无奈地摇摇头，上去亲了他一口。

“所以那个神枪手去哪里了？”佐助问，“好像没有这两天都没有看到他。”

“我妈气坏了……”鸣人吐了吐舌头，“我爸以前跟她说自己是做导游的……完全没有提还做过佣兵。”

“嗯。”佐助说，“这个确实应该早点说。”

“那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鸣人说，“现在说还来得及啊！”

佐助摇摇头，诚恳地说：“以后不会再有了……因为你比我想象的更坚强更可靠……甚至远远超过我。”

鸣人嘿嘿一笑，略带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他还想说些什么，鬼鲛却没有敲门就进了病房。

“大少爷醒了！”鬼鲛兴匆匆道，“鸣人君，他在找你！”

佐助把鸣人推在轮椅上，带着他去找宇智波鼬。路过中庭的时候看到天天正一脸朝气地在院子里打拳，这个少女总是有用不完的运气，这一次也几乎毫发无伤地存活下来。

“你们看到大个子了嘛！“天天朝他们打招呼，“让他熬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啊！”

“那个是给白的！”鸣人冲她喊，“你让宁次给你熬啊！”

佐助继续推着他前行，秋天已经过去了，天空碧蓝如洗，院子里没有绿色的花草，却依旧被阳光照得明媚。

鼬还不能起身，鬼鲛将窗帘全部打开，让阳光洒在干净透彻的病房里，让鼬沉浸在阳光之中。

“听说……知道我死后……你就崩溃了？”鼬用微弱却依旧拽拽的语气问佐助，“真是……脆弱。”

佐助哼了一声，答道：“你总算玩脱了。”

鼬呵呵一笑，鼻子里的氧气管跟着颤抖起来。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感觉……”鼬说，“但是我不会后悔。”

“你到底……为什么？”佐助问。

鼬瞄了他一眼，随后笑了。

“现在的你，告诉你也无妨……我也在追寻真正的解放。”鼬的声音在病房里微弱地传播着，“解开A和O之间的吸引力，毁灭掉信息素的存在……让所有人能够按照爱而不是激素去寻找另一半。”

“……”

鼬发现说完后，佐助很久都没有回复他，不由地转过头看他。

“……我以为你是为了征服世界。”佐助讷讷地说，“居然是这种……正大光明到无聊的理由？”

鼬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在一旁听这着的鸣人倒是感动地要死，在狠狠将鼬夸了一遍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鼬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啊？”

“……”鼬吞吞吐吐地说，“你伤的这么厉害，不想让同学们来探病吗？”

“啊？”

“哥哥！”

“你已经有鸣人了啊！也轮到我了吧！”

“那个人我绝对不允许！”

“那个人怎么不可以了！他也很特别啊！”

“……等下你们在说什么啊？”

遥远的海滨城市，秋去冬来，冬去春来。

每一个活着的人，终究会遇到，在你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

END

正文完结。

接下来修文+补番外。

争取所有的内容在6月15日前搞定！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