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聊发少年狂,光自High 不BB

  wingsama  

美味斋今晚休业(中2)

“那就河豚刺身吧。”

“生食的话……你还是吃点暖和的东西比较好哦。”

“你的意思是?”

“河豚锅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前不久才吃过寿喜锅……”

“所以?”

“所以请稍等。”

 

桌上的植物刚刚被浇过水,还有一点湿意。隔壁桌坐的两个女高中生不停地偷看自己。佐助目不斜视地坐在位子上,视线似乎要越过重重的帷幕,看到位于后厨的那个年轻老板。

 

好像,有点太过在意。

 

 

 

佐助坐上了Taxi,他睡了一个漫长的觉,肚子里也塞的满满的,寿喜锅甜咸的口感在嘴中依旧残留,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片刻后,药师兜也上了车,他和taxi司机说了酒店的地址。出租车宛如平滑的鱼,游刃有余地游到了车流之中。

“你也真是的……出门不带手机就算了,居然还饿晕在餐饮店里,还好遇到了好人,否则……”

“抱歉。”佐助打断他,“你给了他多少钱?”

“五万日元,再多他也不肯要了。”

 

 

佐助没有再说话,他对日本现在的物价也不是特别了解。

 

两人原本的行程是下午前往公司制定接下来3个月非比赛期的训练计划,佐助在比赛前临时签订了这家离家大半个地球那么远的事务所,除了希望能远离光芒四溢的哥哥外,也是因为这家事务所对于运动员的管理十分宽松。

但药师兜却非常严格。他并非是这家事务所的员工,而是鼬的私人事务所的营养师。正因为如此,他与其像一个同事,更像是代替父母哥哥照看和管教叛逆弟弟的家人。

 

药师兜打电话到事务所,将会议推迟到了明天下午。事务所的社长非常看重佐助,邀请了“食欲不振”的佐助晚上一同用餐。药师兜答应下来,他让佐助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晚上一同赴约。

 

佐助回到酒店,手机还插在电视机旁充电,他拿起来,看到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他的精神已经不像昨天那样萎靡低落,他想了想,给最多的那个未接来电回播了回去。

佐助打电话通常花不了太多时间,这一次也不例外。在挨了母亲一顿训后,佐助十分诚恳地表示自己将会好好听话,按时吃饭。母亲电话遥远的那一头也无话可说,只是悠悠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佐助。”

“为什么会这么说?”

“……没有什么,大概是我多心了吧。”美琴温柔地说,“我爱你,照顾好你自己。”

 

佐助挂断了电话。

 

 

酒店的空调一直保持在26度,不冷不热,一切都正常到无趣。

佐助脱下借来的衣服扔进洗衣篮里,他全身赤裸,站在洗漱台前看着自己。镜子很明亮,照出了一个冷峻的少年,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一点点小小的胡茬。

 

今天没有在那个人的浴室里找到剃须刀。

 

佐助奇怪地想,这个人几岁了呢?如果说年纪很大的话又不像,如果说年纪很小的话,自己一个人在商业街上开起了奇怪的餐饮店。他的家人在哪里?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大约是那个人太过奇怪了,佐助冲澡的时候也一直在想着他。直到他躺在床上,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比赛的事情了。

 

“一定是因为他太吵了。”佐助难得自言自语,“所以会把人的注意力分走吧。”

 

但是不去想比赛也算一件好事。佐助暂时还睡不着,他用手机上了一下推特,发现自己多了数万个新粉丝,收到的赞和评论更是数不胜数。他稍微点开来看了几下,几乎全是女生在夸他的他长相,一些在批评他轻易被逆转的帖子夹在其中,相比之下都不怎么显眼了。

 

没有了不停嗡嗡运作的排风扇,没有了打开的窗外传来的车开过的声音,没有了那个浅浅的、依靠在脖子上的呼吸声,佐助突然间发现他整个人又沉浸在一些糟糕的,溺水般的思绪中不可自拔。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暂且停靠的港湾,他重新冲回到波涛汹涌的战场中,面对他输给自己这个惨痛的事实。

 

尝试了多次都无法入眠,他干脆睁开眼睛,套上一身运动装备,前往酒店的健身房做复健运动。

到了下午6点,兜带着他前往赴约。事务所的社长在一家当地颇有名气的日式餐厅宴请两人。

 

这是一家传统的和式建筑,虽然不是独栋,却在大楼的顶层开辟了一个优雅的空间,到处都是细竹,池塘里养了锦鲤,还有一个制作漂亮的惊鹿。

 

这里的食物以日式创意菜为主,菜品以会席料理作为基础。第一道菜是开胃菜,摒弃了传统的生鱼片开局的模式,采用了紫苏包烫过的鲈鱼片蘸开胃醋这种少见的配法;第二道菜是烧烤,用豆皮包裹了切的细细的猪肉蓉和香草,烤到两边微焦,切开来可以看到猪肉蓉中拌的汤汁已经全部融化,收入了豆皮之中;第三道菜是……

 

 

 

佐助已经不太记得第三道菜了,第二道他也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勿论是将自己摆成樱花形状的鲈鱼片,亦或者是金黄酥脆的豆皮包肉,每一样都是既美味又漂亮的食物,但佐助一口咬下去,却察觉到了乏味。

 

是食物的原因,是环境的原因,还是……人的原因?

 

大家都知道他不爱说话,故而只有药师兜和事务所的两人友善交谈。谈话中不可避免地谈及了刚刚失败的比赛,以及那个永远永远无法避开的……哥哥。

 

“我一直是你哥哥的粉丝。”社长助理,一个大概30多岁的男性员工诚恳地说,“我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那个时候非常地颓废,差不多都快要自杀了。而宇智波鼬先生就在那一年拿到了法网的冠军,也是第一个拿到这个冠军的日本人,这个对我的冲击力特别的大。宇智波鼬先生明明身高不出众,力量也不是顶尖的,依旧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堪称完美的技巧拿下了人生中第一个大满贯。他都能做到这样,我为什么不行?”

 

嗯,哥哥很厉害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

 

这仿佛是一道过不去的墙。我曾经以为我总有一天能够迈过去,但是当我真正走到了墙下,才发现这面墙如此之高,如此之厚,几乎成为了我无法跨越的屏障。

 

“……不过宇智波佐助先生的球风和鼬先生很像,啊不仅仅是哥哥,宇智波富岳先生曾经也是日本非常著名的网球选手,现在仅仅需要多进行……”

 

“抱歉,我有点难受。”佐助拉开椅子,捂住嘴巴冲出了房间。

席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兜连番抱歉,出去追佐助。

 

 

佐助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兜拉住他,两人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停住了。

“你太幼稚了佐助!”兜无语地说,“只是一场失败而已,你要撒娇到什么时候?”

 “你根本什么不知道比赛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佐助几乎在吼,“我已经受够了每一个人都在不停地说宇智波鼬、宇智波鼬!我和他没有关系,我是宇智波佐助啊!”

 

兜吃惊地放开了佐助的手臂。高大的少年关上了出租车的车门。汽车绝尘而去。

 

夜色入水,马路上川流不息,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他要去哪里。

 

 

去哪里呢?

 

为了逃避,也是为了成长,他独自回到离开了十多年的故乡发展。这座美丽时尚的都市有无数个归处,然而他能想起的只有华丽而冰冷的酒店,空调26度,房间安静地只听得到时钟的声音。

 

回去吗?

“……去商业街。”

 

可以不用思考的地方。

 

 

商业街一如往常地热闹,他下车后不久就被一群学生认了出来,他不想过多地引人注意,然而学生们激动而活泼,不久就把半个街区的人都吸引过来,将他围的水泄不通。

“不单独合照,可以拍群组照。”佐助老练地说,“抱歉我时间不多,请大家安静一点。”

 

围过来的群众们也发现了这个男生并不是堺雅人或者是松本润之类的,而是一个英俊却脸生的少年。不少看热闹的群众都散开了,佐助也总算有机会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他随意捉住了一个在旁边围观的、戴着帽子的男孩子。

 

“你知道美味……”

“啊。”男孩子抬起头,“原来你是明星啊,是唱歌的吗?”

 

真是巧到过分。

 

鸣人将帽子戴在了他的头上,佐助注意到他提溜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家连锁拉面店的外带套餐。

 

“今天……不营业吗?”

“唔,店员请假了,我也给自己放了个假。”

“这样啊……”

“……怎么了?想说什么呀?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类型的明星啊?出道多久了?唉,不对,应该先问你身体好点了没,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鸣人还在嘀嘀咕咕,烦人的语速好像让佐助的心也不那么空旷。他停了下来,从鸣人手里接过了塑料袋。

 

“我好饿,能为我做点吃的吗?”

 

 

美味斋今晚休业。鸣人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重新点亮了这个小小的店面。

空调又开启,风将风铃吹得叮当响,佐助跟在鸣人身后,像一只尽忠职守的德国黑背。

 

“你别跟着我啊。”鸣人说,“不是进店了嘛,你想吃什么啊,顺便说很麻烦的菜不给做哦,我还要收拾呢。”

 

佐助想了想,依稀记得他昨天推荐过新鲜的河豚。

“那就河豚刺身吧。”

“生食的话……你还是吃点暖和的东西比较好哦。”

“你的意思是?”

“河豚锅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前不久才吃过寿喜锅……”

“所以?”

“所以请稍等。”

 

鸣人进了后厨,让佐助坐在昨天的位置上。美味斋开了灯,有两个眼熟的女高中生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佐助认出她们是刚才缠着自己的学生之一,不由默默地对她们摇了摇头。

桌上的植物刚刚被浇过水,还有一点湿意。隔壁桌坐的两个女高中生不停地偷看自己。佐助目不斜视地坐在位子上,视线似乎要越过重重的帷幕,看到位于后厨的那个年轻老板。 

 

为什么会特意过来吃饭?

 

是为了感谢昨天的救命之恩?还是单纯为了他做的美食?又或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希望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才能独自笑的那么开心。

 

好像,有点太过在意。

 

佐助从兜里掏出手机,又开始刷推特。他看到这次比赛的冠军接收了采访,讲述自己逆袭成功的感触。佐助嘲讽般弯起嘴角,关掉了手机。

 

鸣人从厨房里出来了。

他给佐助准备了两款适合夏日吃的小菜,考虑到他的胃部不适,全部用了温和材质,也没有加冰。他将菜端在佐助的桌上,又去高中女生那桌道歉。

“抱歉,美味斋今晚休业。”鸣人双手合十,调皮地说:“请明日再来。”

女生们发出了懊恼的声音,佐助瞄了她们一眼。她们吐了吐舌头,退了出去。

 

鸣人将一个写着close的木牌挂在门外的绿植上,又在窗边的花坛里摘了一把苜蔌嫩叶——佐助这才发现窗边种的不是三叶草,而是南苜蔌。

前厅里没有人了,佐助跟着他走到了后台。鸣人将苜蔌放在水下冲干净,叠在盘子里。

 

“厨房重地不得随意进入。”鸣人冲他说,“你快出去吃小菜啦!”

“我想看下。不行吗?”

 

大约是佐助的表情太过诚恳,鸣人不再赶人。佐助靠在身后的墙上,看他掀开锅子露出已经炖的雪白还在滚动的鱼汤,鸣人用一个小碟子盛出一点,眯着眼睛品尝味道。

夏季并非是河豚最佳的食用季节。然而河豚的鲜美无时无刻不彰显着自己的存在。鸣人把切好的豆腐和去了皮的芦笋放进锅中煮,又加了一点点的盐。

 

河豚肉细嫩而鲜美,多一分火候就显得鱼肉柴老。鸣人见还在翻滚的鱼肉变得白皙精致,抬手将洗干净的苜蔌一把丢进去。原本蓬松新鲜的苜蔌在鲜汤中瞬间化为了碧绿的点缀,鸣人唰地起锅,将鱼汤倒进漂亮的陶碗中。他拍了拍手,示意大功告成。

 

“苜蔌河豚豆腐汤,等很久了吧?”

 

佐助一愣,摇了摇头。

鸣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次手忙脚乱。他站在料理台前显得神采飞扬,而望着鱼汤的表情温柔至极,好像不是在做菜,而是在恋爱。

 

鱼汤很烫,也很鲜美。鸣人坐在佐助身边,托着腮看他喝汤。

 

河豚的肉过于紧实,鸣人昨夜就已经处理好,将拆下的鱼肉和鱼皮放进冰箱中,让时间和氧气去软化它。现在正好过了一整天,恰巧是肉最为滑嫩的时间段。

新鲜的苜蔌在香浓的鱼汤中彰显着青草的味道,而豆腐也完全不输给这个季节没有的白子,在吸满了鱼汤后柔软清淡。佐助夹起一块鱼肉,河豚没有什么刺,每一口吃下去都饱满多汁。

 

“你好像餐饮习惯很差的样子。”鸣人说,“我留了一块河豚肚子上的外皮,反包着,你尽量咽下去,听我爷爷说这样对胃会很好。”

 

河豚的皮非常的富有弹性,佐助将它放进嘴里,一咬开就感觉到像是咬到了砂子。

 

“快咽啦快咽啦!那个皮上有刺,咽下去啦!”

 

佐助第一次尝试去咽这么大块的东西,不由地面红耳赤。鸣人噗嗤笑了,把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放在桌上。

佐助总算成功了,他将剩下的汤一口气喝完。那些温暖舒适的汤汁流进他的胃里,让他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佐助说,“你做的饭很好吃。”

鸣人得意地笑了下,回答道:“那是当然的!”

 

两人又没有再说话。当房间安静下来时,空调的声音又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鱼汤味道。鸣人趴在桌子上,露出了头顶上的两个发旋。

 

“我……是一个网球选手。”佐助说,“应该算是吧。”

鸣人瞬间坐直了,眼睛闪闪亮地看着佐助。

“所以不是明星吗?”

“……抱歉不是。”

“这样啊,你在哪里打球,在北海道还是在东京?”

“都不是。”佐助说,“我只是一个失败的选手而已。”

鸣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我刚刚输了一场比赛。我本来以为我肯定能赢的,但是我输了。让我不甘心的是,我输的不是对手,而是输给了我自己内心的恐惧。”

 

美国洛杉矶,堪山网球场。

这天阳光很晒,佐助的额头上全是汗,他将两颗网球塞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另一颗握在手里。

比赛已经进入到第三盘。比分是2:0,佐助优先。

对方的教练喊了暂停,佐助大汗淋漓地走到休息区,灌下一整瓶水。

“干的漂亮!”药师兜说,“这一局如果拿下的话,这一盘也绝对没有问题了。”

佐助将毛巾盖在脸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如果这次能夺冠的话,明年就可以参加成人组的比赛,按照排位,还有机会和鼬打呢。”

佐助没有再说话,裁判吹响了哨子,他再次走上了绿草地。

 

高大的西班牙籍选手走到前网,两人友好地笑了下。当佐助刚要走开时,对方突然操着不流利的英语说了一句话。

“Hey Guy!You're worse than your brother!”

 

 

“所以呢?”

“所以我输了比赛。”

鸣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生。他完全无法理解因为对手说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导致一个运动选手的精神全面崩盘。

 

“很难理解吧……他们都说我是体力不支了,或者说我打的心不在焉。但是我知道原因,因为我害怕获胜,我害怕我赢了之后,就要与哥哥对战。”

 

因为我知道我赢不了他。

 

如果我轻而易举地输给了他,我如何面对自己?我曾斗志高昂地将这面墙视为奋斗的目标,然而每进一步才更加发觉它的高大。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犯傻,是否是自视甚高,然而我已经站在墙下,无路可退。

 

“如果轻易就输给他岂不是傻透了。”佐助说,“干脆不要这个参加的名额,反正我还有一年的机会,让我再成长一些,成长到足够与他……”

“但是你后悔了。”鸣人直白地说,“因为你干的傻透了。”

 

佐助苦笑了一声,将脸埋进了手掌里。

 

傻透了,简直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傻的主意了。

 

洛杉矶的太阳晒得人直发晕,佐助茫然地站在草地中央,身边是西班牙人怒吼般地呼声,佐助左手的拍子掉在地上,他看了看手心,一片苍白。

我在干什么?我干了什么?

 

TBC

喵的,发现感情无法收尾,明天再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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